2002,09,22 帕羊
清晨的巴噶驿站异常宁静,眼前铺陈着金色的玛旁雍错。
驿站的印度人已经开始准备出发,他们围成一个圈,神情安然地喃喃祈祷。他们的佣人已经为他们准备好了早餐。
阿腐也坚持着梳洗完毕。她说昨夜的疼痛感已经过去,但体温依旧没能降到正常值。
这说明消炎药还基本管用,但到底能否把体内的炎症消除掉或者控制多久还未得知。无论如何都要赶路,最起码也要赶到一个有医院的县城。
出发前藏族女医生帮阿腐挂好了点滴。阿扛将输液管从越野车后座的两个扶手上穿过,将药瓶系牢在车顶棚下。就这样阿腐一边打点滴我们一边赶路。
霍尔距离巴噶不足三十公里,很快就到了。霍尔兵站的入口处有一座白塔,白塔旁边堆放着一个牦牛头骨堆。革命的前车并没有停留,我们却让扎桑停车下去拍照。
霍尔距离今天的目的地帕羊还有270公里。不知道阿腐能不能捱过这一路的颠簸。
路旁出现了一片宁静的水域。水域一边是厚厚的草甸子,另一侧那座高耸入云的雪山据扎桑师傅说就是海拔7694米的纳木那尼峰。据说纳木那尼峰东侧的山脊蔚为壮观,有一个高差近2000米的峭壁。可惜云山雾罩,我们只能隐隐约约地看见一块洁白的山壁。
不远处的开阔地上围扎着一块巨大的经幡。扎桑师傅顺时针开着车围着经幡兜了一圈。接着,神山圣湖就从我们的视野中慢慢地消失了。
一路上看见不少黄羊。
走过阿里的人都说神山圣湖到仲巴这一段路是阿里南线最好的风景所在。兴许是天公不作美,我们却并没有感受到。——本来旅游就要存有一副各安天命的心态,不同的天气或者机遇会造就各自不同的旅游感觉或者行走故事。比如我们这次的阿里之行,反倒是觉得阿里北线的风光要好过南线。
不得不在心底暗暗攒劲:什么时候还得再走几遭阿里。
翻过一个高大的山口,越野车象是一头扎进了另一重天:本来还算晴朗的天忽然下起了冰雹。
在路旁藏家的土房子里吃午饭,遇见一群刚刚完成转山的法国游客。他们用了三天时间完成转山。他们一边吃饭一边兴奋地赞叹着阿里的独特自然。
阿腐没有吃饭,她在车上沉沉地睡去了。这让阿扛多少舒展了一下紧锁已久的眉头——能睡着就说明不疼了,也许炎症正在慢慢消退。
接下来的路就很颠簸,阿腐的小腹又开始疼起来。偶尔越野车颠簸着越过一个沟嵌的时候,阿腐就会呻吟一声。转过头,看见阿腐脸色苍白,十分痛苦。
有时候就得让扎桑师傅停车,让阿腐好歹可以喘口气。
除了阿腐间或的呻吟声,车上死寂般沉默。——如果非要开刀,最近也要在明天赶到萨嘎县城的时候才具备动手术的条件。
革命师傅在前面停车,大家钻进一家藏族帐篷喝酸奶。
小虾对于主人家的木质小碗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这种木质小碗是普兰的特产,可是我们的计划中没有普兰一站。
忽然发现年轻的女主人长的十分高原:挺拔的鼻梁、端庄的五官、柔软的腰肢、油亮的高原红;尤其是眼神——眼神中饱含着一股子对于生活的坚韧以及对于高原生存条件的坦然承接。
遗憾的是男主人微笑着拒绝了大家的拍摄要求。
黄昏时分,我们抵达帕羊。
帕羊实际上是一个典型的西部高原上的小村庄,也许是游人经常选择帕羊停驻的原因,这里开了两三家旅馆和几家小饭馆。村子中央有一个很小的喇嘛庙,喇嘛庙的围墙被刻满经文的石头包围着,石头上放满了牦牛头骨。藏家房屋的入口门楣上都无一例外地镇着一两个硕大的牦牛头骨,光线理想的时候应该可以拍摄出来一些好片子。
难怪有人说帕羊是摄影师的天堂;可惜彤云密布,我们什么也拍不到。
安排好住宿房间,我问一整天滴米未进的阿腐想不想吃点什么,她说自己只想喝碗清淡的热汤。
我跑出去转悠,一家餐馆一家餐馆地问。居然碰到了湖北老乡开的小饭馆,老板娘说我们这里有白菜豆腐汤。
有白菜豆腐汤就不错了。跑回去叫阿腐他们来吃饭。
非一郎 2003,01,09于北京
(上图:玛旁雍错旁边的纳木那尼峰;下图:帕羊的小餐馆。)